第 10 章

話題是怎麽忽然轉到這裏的？

一口水嗆在喉嚨裏，趙逢秋捂著嘴咳嗽起來，看著餘應春。

難道他不是被人甩了？是離婚了？

要是這樣，事情也許有些棘手。雖說她不介意二婚男，但是萬一要還有個孩子……

她雖然不算年輕，倒也沒有想不開到要當別人後媽。

腦子裏紛亂的想法飛過去，趙逢秋最後吞咽一聲，壓下喉嚨的不適感。

餘應春還在看著她，趙逢秋這才回答:“沒有，我單身。”

她說話的時候，觀察著餘應春的反應。

“餘老師，你結婚了？”

餘應春挑眉，似乎很詫異她會這麽問。他搖頭，指尖輕敲在桌上，“沒有，反而是不想結婚，但是……不得不被家裏人催著結婚。”

他說起這，眉頭又皺。

哦，原來是家裏人打來的電話呀。

趙逢秋心情好起來，那這麽說，上一次的事是相親？

她點點頭，故作問句，試探:“所以上一回，餘老師是相親失敗了？”

餘應春嗯了聲。

趙逢秋更加心花怒放，她費了好大工夫才克制住自己亂飛的顴骨，正經說:“嗐，正常，相親嘛。我今年也被我媽逼著去相親，也失敗了。”

你看，多巧啊。

她眨眨眼，試圖通過眼神表達她沒說完的話。

但餘應春顯然沒接收到，反而詫異:“你？相親？你才多大？”

他話裏還帶了些輕笑，好像把她看做一個小孩兒，嘲笑她的年齡。

記憶一下子被拉回當年，淺淺也說:“你才多大啊小姑娘。”

趙逢秋情緒一時激動，一拍桌，豪放地說:“我二十四了！不小了！”

周邊有人看她，趙逢秋咳嗽一聲，擺手解釋:“沒事兒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
餘應春眼裏帶了些笑意，接她的話:“二十四，在我面前，你還是小姑娘啊。再說了，二十四著急結婚幹嘛？”

說起這，趙逢秋臉拉下來。

趙桃老是說，她再不談戀愛，就要嫁不出去了。只要趙逢秋反駁，她就搬出那一句:你媽沒幾年好活了，就想看你安定下來。

只要她搬出這一句話，趙逢秋所有準備好地說辭，都消散在喉嚨口。

她闔上眼皮，盡力不去想這些傷心事。

“我媽媽她總是覺得我不相親嫁不出去，所以總是催我。”趙逢秋盡力維持語氣平穩。

餘應春笑了聲:“天下媽都一樣，我媽還懷疑我性取向不正常。”

這話題好像一下自己拉近他們距離，趙逢秋恨不得時間能停下來，她小心翼翼地維續這話題。

“噗，為什麽呀？”

“因為……”

“你好，這是你們的粉。”店員來上菜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
餘應春說:“吃東西吧。”

“哦。”趙逢秋抓心撓肺，這感覺好像看小說作者斷更在高潮前夕。

她瞟一眼餘應春，他連嗦粉都嗦得認真。

那戛然而止的話題，就此打住。

吃完東西，餘應春接了個電話，和趙逢秋分道揚鑣。

在那個店裏，他們面對面坐著，周邊分明是嘈雜的人間煙火，卻像舞臺燈光下兩個人搭著手的交誼舞，近到能吻上。

出了那個店門，一切都打回原形。好像灰姑娘裏十二點的鐘聲敲響，南瓜馬車和漂亮禮服都消弭。

趙逢秋踢著面前的石頭子兒，獨自折返酒店。

途中顧瑤給她發消息:“秋啊，你夢醒了嗎？”

趙逢秋停下來，無語地回覆她:“我沒做夢！我很清醒！”

顧瑤發了一排省略號過來，短短時間，已經調轉了陣線，和趙逢秋達成一致:“行，那我支持你，拿下他！你想好怎麽追了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沒有。”

趙逢秋根本沒有倒追經驗，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倒追，就是以失敗告終的。

回憶起來她追人的把戲，每一天說早晚安，告訴人家自己一日三餐吃了什麽，以及遇見什麽好玩的事兒，不好玩的事兒。

實在很小兒科，像過家家，而且直男。

可是除了這些，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追求別人。

趙逢秋陷入沈思，反問顧瑤:“你會嗎？”

顧瑤感情經驗比她還不如，十年愛情都獻給了傅西澤。

兩個人都沈默良久，最後顧瑤試探地說:“要不，咱打直球？”

趙逢秋搖頭，否決這個提議。她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人，從前就是太過莽撞，還沒來得及好好經營，就沖鋒陷陣，結果當然慘烈。

既然上天給了她第二次機會，她就得好好把握，細水長流。

“還是細水長流吧，潤物細無聲那種。”趙逢秋重新邁開步子，做了個勝利的手勢，“加油，趙小葵，你可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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